黑桃冬菇

删的差不多了倒是。

【文野/敦芥】双向错失

【Ⅰ】
可以回拨的是时钟,而不是时间。
地点能够重置,但感情无法再次洗牌。
你在这个世界上兜兜转了那么久,怎么还是不明白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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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Ⅱ】
电扇划开闷热的空气旋转出虚影,人工制造的风声喧嚣着蔓延。窗外的热浪扭曲了景物,蝉把所有的活力都迸发在了无人能懂的歌声中。触碰到冰激凌杯的时候,热度从指尖消融,也不过是杯水车薪,无济于事。
夏日是位严苛的君主,蛮横地从听觉、视觉、触觉给予人三重打压。
敦看着眼前的冰激凌杯,每个棱角都倒映出扭曲的人脸。事实上餐具以外的世界都是扭曲的,这世上唯有食物的诚心诚意,而你绝不可辜负。
“吃吃看吧,红豆冰哦?”他试探性地发声,声音里蕴藏有一种非生理性的干涩,应该吃下红豆冰润嗓子的人反倒是他。
芥川迟疑地拿起勺子,“叮”的一声,金属与玻璃相撞,仿佛敲碎某个梦境。
「是巧合吧?这个人怎么偏偏就选中了自己喜欢的红豆?」
看见芥川将勺子送入口中,敦说出了意义不明的话语:“这一次,你还是喜欢红豆吗?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那种温和的笑容又浮现了出来,像是水面上漂浮的泡沫,给人一种一戳即碎的不真实感。
“太宰先生说,让你带我来游乐园玩?”
“是啊。”
“可是我不喜欢游乐园。”
眼前的芥川龙之介,约摸是十一二岁的光景,正是应该心系游乐设施的年纪,却以如此冷硬的态度,拒绝了大多数人称之为“童年乐趣”的东西。
“你突然来找太宰先生,太宰先生还在工作没有办法顾及到你嘛,所以就差遣我带你来这里玩。”
是太宰先生安排的哦。
所以芥川无法拒绝,即使那并非自己所向往的地方。
“可我总觉得,你会带我来这里,不光是因为太宰先生的安排。”
芥川执拗地去找太宰,太宰无法从工作当中抽身,便叫了下属中岛敦带他去游乐园,明明是第一次见面,芥川却觉得一直在微笑的男人眼里蛰伏着无比鲜活的悲伤。
硬要说的话,就把他的笑容比作海绵吧。柔软的、温和的,但是被狠狠挤压后就会溢出悲伤泪水的笑容。
真是可怕的直觉啊芥川龙之介。
敦愣了一下,嘴角弯成奚落的弧度,又利落地恢复原样。
沉默在尖叫。
那一瞬间芥川觉得面前的青年要从身体某处打开一个缺口,哭嚎着把那些埋藏在灵魂深处的东西全部撕扯出来,摔在阳光下泛出腐烂的气泡。
但敦最终什么都没有做,只是将杯中的液体尽数倾入喉中。
被死死冻过的饮料还裹挟着冰渣子,冷气就那么直直地割开喉咙,一路叫嚣着攻掠肺腑。
“不赶快吃的话,红豆冰会化掉哦?”
对话就此终结,两个人都开始解决自己面前的冷饮。
比芥川先一步解决完毕的敦掏出一个本子,芥川眼尖,瞄见他在本子上涂上了第十个“正”字的最后一笔。
「这是什么意思?」
但芥川没有多问。
当他们从冷饮店出来之后便闯入了炎夏的领地,尚未从皮肤上褪去的冷气和阳光照射下覆盖上来的热度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感官上的空洞。
“要试试么?云霄飞车。”
虽然是征求意见的语气,不过敦本人的行为显示他根本就是已经做好了决定。
直至芥川看着安全带在身前系紧,墨色的眸子里晕染不开属于害怕或者高兴的情绪,倒是旁边的敦脸上雀跃着兴奋的因子。
到底谁才是小孩子啊?
“你是第一次坐吗?”芥川忍不住开口问道。
“不,虽然我小时候没有机会坐,不过现在已经坐过很多次了。”敦给出了芥川意料之外的回答,“只是我觉得,要去享受每一次经历。”
芥川张口想再说点什么,然而铃声拉响,震碎了他说出口的话语,随后那些言语的碎片又迅速消失在了呼啸的风中。
芥川隔着两人中间流过的风看着敦。
整个过程中敦一直在笑,那已经不属于兴奋的范畴了,而是狂热,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,燃烧着自己的灵魂。
你的灵魂在渴望着燃烧,可是为什么?你又有什么好狂热的呢?
从云霄飞车上下来之后芥川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差劲了,毕竟是小孩子,尽管感情没有溢于言表,但高空与急速带来的刺激锐利地刺破身体,仿佛绞碎血管,咬裂肌肉,把不适感全部引诱到皮肤上来。
“抱歉抱歉。”敦轻轻拍打着芥川的后背,动作熟练得就像在遥远的过去曾进行过无数次那样。
敦环视四周,目光锁定在了卖棉花糖的摊子前。
“你觉得我是喜欢吃棉花糖的人吗?”芥川看着敦手中的棉花糖,也看见了隐藏在他笑容背后吃力的讨好。
「为什么呢?你究竟为什么想要取悦我呢?」
“至少不讨厌吧?”
被说中了。
真是奇怪,明明是第一次见面,却像是已经熟悉了自己的喜好。
在尝试了诸多刺激的娱乐项目之后,为了偷得半刻小憩,他们去坐了旋转木马。
说实话两个男人来坐这个东西相当的别扭,尽管芥川还不能算作男人,不过早就已经过了会被童话蛊惑心神的年纪,这种充满梦幻公主气息的东西委实不适合他。
他只得乖乖坐在马背上啃着棉花糖,心底攒动的怒火好像要涌上来烧光他嘴里的柔软之物。
“我说你——”芥川看见敦金紫色的眼里忽闪忽闪的,好像漫天星辰都收入了他眼中。
“怎么?”谴责的话语被生生咽了回去,再次说出口的话已经抹去了冷硬感。
“龙之介,你真漂亮。”
尽管还是个未长开的孩子,可也能透过那稚嫩的身体窥见他未来的模样。
阳光描摹他的轮廓,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,那些刻在脸上的冷漠溶解在温暖的光晕里,整个世界都是他的背景。
“……不要那样叫我。”芥川规避了那赞词,他不知道要如何回应一个本该套用在小女孩身上的夸奖。
“真的,很好看。”
“闭嘴,”芥川急急地转过身去,随手指向前面的游乐设施,“别废话了,去玩那个。”
“哦?”因惊讶而上挑的尾音,“龙之介对那个有兴趣吗?”
芥川看向自己随手选择之物。
摩、天、轮。
「……我可以再坐一次旋转木马吗?」
摩天轮缓慢地爬升,无论如何前进它都只会在被框死这个圆内,就像人永远跳脱不开命运的裁决。
从窗口往外望去,不断上升的世界浸润在温暖的光线里。大约只有黄昏这种白与黑的夹缝里,才会生出这样暧昧不清的阳光吧。
“现在几点了?”芥川的目光从窗外跳回到敦身上。
“啊,我看看,五点半。”敦把游荡的思绪迅速塞回体内,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瞄了一眼荧光屏。
“为什么不看手表呢?”芥川注意到他手腕上泛着微光的东西。
“这个表不准的。”
芥川掰过他的手腕仔细看着那个手表。
时针与分针分别站立在十一和四的位置,支开了巨大的钝角。表盘内的数字显示着日期——五月二十日。
日期是对的,只是时间没有校准。
“不调一下时间?”
“不了。”敦微笑着揉了揉芥川的头发。
芥川本能地避开他的手,他并不习惯和人有这么亲密的举动,包括和太宰。记忆中他对于太宰总是远远观看,止步于仰望的距离,不去触碰不妄图了解。
察觉到芥川明显的抗拒,敦也没有介意 ,只是缩回了手,不知道是以谁为听众说出了这样的话:“时间不多了。”
“呐,龙之介。”他完全没有记住芥川之前在旋转木马上说的话,“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?”
“你查户口的么?”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,问这种问题实在是太逾矩了,“谈不上喜不喜欢吧。日子要过下去,那就接受生活吧,差不多是这样的感觉了。”
“别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嘛,会少年白的,偶尔也笑笑啊。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敦都能感觉到自己心底某处传来了一声嗤笑。
要芥川把微笑常态化无疑是痴人说梦。
“听说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,如果与恋人亲吻,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。”敦眺望远方躲入云层铸造的掩体中的落日,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。
“你还信这些?”
“当然不信,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?”
只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,怎么能为感情保驾护航呢?
那个瞬间芥川感觉到从敦身体里面散发出的失落,就像看似柔软的丝线裹出了一个挣脱不开的茧,一口吞掉了敦的身体。
“以后和你喜欢的人一起来呗。”他只当那是单身狗的怨念,硬挤出了一句连安慰都算不得的话。
敦忽然就笑了,只不过那种笑容的浸出物是苦涩的:“借你吉言啦,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话。”
以摩天轮划上了游乐园之行的句点,如果是一对情侣的话,这也算得上是个不坏的结局。
敦接下来的任务是选择把芥川送回家。
过马路的时候他自然地把芥川的手禁锢在自己的手心。
小小的,凉凉的。
芥川挣扎了几下之后发现敦的力气大得吓人,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孩子可以抗衡的。
“……我们之前是认识吗?”
“我认识龙之介,但是龙之介不认识我哦。”
“嗯?”
“不说这个了,快上楼吧,”敦轻轻推了一把芥川,“回去晚了家里人会担心哦。”
“喔,那再见了。”
敦不说,芥川也懒得深究,他向来不是那种喜欢扒开别人伪装直视灵魂的人。
芥川踏着楼梯慢慢往楼上挪去。
“龙之介——”
芥川转过身去,小小的眸子里盛满疑惑。
“下次,还一起去坐摩天轮吧。”敦对他笑着,兴许是阳光残留的热度过剩,把他的笑容融化掉了,于是生出一种蜜糖般的甜腻。
“怎么老惦记这种蠢东西?”芥川的手覆上大门把手,“如果你执意如此,也不是不可以陪你去。”
隐隐有时针与闹铃针咬合的声音传来,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完成了交接仪式。
芥川推开了门。
光线温婉动人,一室融融。
身后的楼下并没有什么中岛敦。
【Ⅲ】
我们来说个故事吧。
关于一个以为跳脱了命运制裁,却无时无刻不身在枷锁之中的男人的故事。
关于我,中岛敦的故事。
事情的开端是死亡,抱歉以这么不吉利的词语作为开头,但事实就是这样。
——是芥川龙之介的死亡。
「罗生门」和「月下兽」的配合并非完美无瑕,敌人捉住了那一丝瑕疵,撕裂了我和龙之介的未来。
是的,成为尸体的话,就没有未来可言了。
我已经忘记了我抱着龙之介尸体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,依稀记得是种麻木的钝痛,好像胸口破了个大洞的人是我而不是他。
事实上可能确实如此吧,我总觉得我的心脏已经不在胸腔里面跳动了,它以某种高超的方式在体外支撑着我生命的延续。
我曾到过很多地方,那些起伏的建筑如同挺立的背脊,撑起城市的夜夜笙歌。
那么龙之介,你就是撑起我生活的脊梁,是我无法剔除之骨,无法剜去之肉。
现在脊柱被抽走,带着我温热的血液“啪哒”一声摔碎在地上,随之四分五裂的还有我的灵魂。
冰箱里的红豆汤可以都扔了,反正没有人会再吮吸它们。
茶叶也可以进入垃圾桶的怀抱了,反正它们再也没有在沸水中舒展身体的机会了。
蚕豆散落在了地上,统统扫进簸箕即可,不必再费时间跑一趟超市补充新的。
可是你告诉我,你在这个房子里面留下的痕迹,我要如何才能清理干净?用肥皂洗刷,用抹布狠狠擦拭吗?
那你在我心里留下的刻痕又如何消除?要把心脏磨平吗?
哪里都是你的气息,已经融进了我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里。
梦境钝化为默片,你不再言语,「罗生门」变成绝望的巨兽将我撕扯,醒来之后的世界甚至比不上噩梦,因为哪里都没有你的存在。
有时候我关了灯坐在榻榻米上,仿佛你的灵魂化作鬼魅顺着幽暗的光线滑进房间,在这里与我的身体合而为一。
恍惚中会听见玄关传来门锁松动的声音,跑过去之后久久不见门打开。
等我把门打开之后,门外只有千疮百孔的世界,并没有你,身后门内只有满目疮痍的私人空间,也没有你。
我像个被掏空内在的人偶,整天浑浑噩噩度日。
直到有一天有人问我:中岛敦,你愿意前往无数个世界,去与芥川龙之介邂逅吗?
他说在之后的无数个世界里,我必定会遇见你。
他给了我一只手表,告诉我手表内部显示年月日的地方标志着我会何时与你相遇,与你相遇之后时针与分针才会开始它们的旅程,能够与你相处的时间不定,时针与分针行走的速度也会随着相处时间的长短而调整。当时针与分针在十二的位置重合拥抱时,就代表我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走到了尽头。
我将会从这个世界消失,前往下一个世界。
我在每个世界留下的痕迹都会在我离开的时候被抹除,或者自动替换为其他人的遗留物。
我所在的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,侦探社的大家死的死,散的散,我被孤独喂得太饱,如同被鞭打的陀螺,在世间不停打转、碰壁。
我说:好。
我自以为脱离了地狱,没想到只是往地狱更深处坠去。
我见过规规矩矩戴着眼镜抱着书本穿行在校园里的龙之介,衣服的下摆抚过花丛粘上些许叶片。
我见过与我擦身而过的龙之介,下一秒就被卷入卡车下方,鲜血以轮胎为中心往四周扩散,整个世界被按下静音键,安静得我连自己的哭喊都听不见。
我见过穿着肃穆礼服的龙之介,瘦弱的身躯撑起礼服所带来的违和感别提有多重了。我站在台上充当司仪,恍惚间觉得自己只是个小丑,周围的人都在笑,所有人都看不见小丑妆容下的痛苦扭曲的面孔。
我见过与我十指相扣的龙之介,无名指上的戒指硌得我微痛,可是脑海里翻涌的兴奋将这份痛觉密密麻麻地盖过。
我见过很多很多的龙之介,他们的脸重合在一起,最终都像抹上了氤氲而模糊。尽管每个个体都在某些方面有着细小的偏差,但那确实是龙之介。
可是,那真的是我所追寻的龙之介吗?
我感到迷茫。
我在错失他,他也在错失我。
我们可以相互拥抱,却不能相互拥有,我在龙之介的世界里留下的所有痕迹都会被抹除,或是被别人代替。
而每一个龙之介都遗留在我心里,像是往一面墙上不断粉刷新的油漆,久而久之我害怕我会忘记那面墙本来的模样。
是的,我害怕我会忘记最初的龙之介。
当我意识到这并不是救赎,而更类似于陷阱的时候,我已经无法回头了。
我只能被绞入漩涡当中,不断望向没有希望的未来。
或许不该称为未来,而应该称作轮回更为妥当。
我自以为跳脱了时间洪荒,成为了一个定点,却不料每一个世界才是固定的,而我只不过是在其间穿梭的动点。
被每一个世界所抛弃。
没有归处,没有人在等我回去。
天下之大,无处为家。
除了怀抱回忆不断跳转之外我别无他法。
而回忆是毒药。
我在吞服这慢性毒药,无法获得即刻死亡的解脱,只能承受着灼伤惶惶度日。
我只能在不断地寻找龙之介当中获得某种虚幻的、一处即散的安慰。
在第五十个世界里遇见的龙之介,是我遇见的龙之介当中和最初的龙之介最像的。
除了拥有幸福的家庭,不是黑手党也不是异能力者,以及年龄只不过是十一二岁之外,其他一切都没有变。
我在那个世界待了一年,在太宰先生的公司里工作,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与我那个世界的太宰先生也很像。
如同手表所指示的那样,我在五月二十日那天下午遇见了龙之介。
我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重逢,又该以何种神态诠释那些不断撕扯着让人发疯的思念?
但是没有意义了吧,我什么都无法留下,除了记忆之外什么都无法带走。
在冷饮店我拿出一个随身携带的本子,记录下这是我达到的第五十个世界,龙之介看见了这个本子,但他没有看见本子再翻过来一页夹着他的照片。
最初的龙之介的照片。
我曾企图用快门凝固时间,却不知举止肤浅。
最后,我在摩天轮攀升至最高处时说出了那些话。
世界像是个巨大的调色盘,将所有暖色调的光线都投入逼仄的摩天轮舱内,这是这个时空对我最后的温柔了吧。
光线,气氛,两个男主角都有了,只缺少告白了。
是啊,只缺少告白了。
可我没有那种心思,因为对方还是小孩子也好,因为我知道时间不多这种告白只会无疾而终也好。
最终龙之介说让我以后和我喜欢的人一起来吧。
龙之介,你不知道的,我喜欢的人始终都是你。
牵着他的手过马路的时候,我好想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,就这样一眼万年,不要让我再前往下一个世界。
那是不可能的。
目送龙之介上楼之后他答应了我下次再去游乐园,但那只不过是个无法饯行的承诺罢了。
因为我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告罄,随即就前往了下一个世界。
告别也没有意义。
等待着我的又会是什么呢?
【Ⅳ】
消毒水的味道灌入每一寸空间,白大褂和那些死去之人的灵魂一起共同在病房之间穿梭,每一个转角都像蛰伏着死亡。
仪器发出“滴滴”的响声,宛如死神亲切地俯在耳畔低语。
敦艰难地把视线移向手腕。
那里皱巴巴的皮肤像缺水过多而渴死的枯木。
会在三月一日相遇……吗?
然而自己不过是个生命已如风中残烛的老翁,死神下达的催命符高悬于床头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他的灵魂收割。
死亡对他而言并不意味着死亡,只不过是前往下一个世界的通道。
也是他无法跳脱命运诅咒的表现之一。
只是,拖着这样残破的身体,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遇见芥川呢?
眼皮越来越沉重。
门打开了,新生婴儿的啼哭惊破了整个空间的沉寂,少女抱着婴儿走到敦隔壁的床位,听着她的声音也能想象她眼底的喜悦盛开如花。
“爷爷你看,妈妈她生了个弟弟哦。”
隔壁床的人想要回应却难以发声,只能以喉咙里拉风箱似的呜咽作为回应。
“取个什么名字好呢?”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地插入进来,他沉吟了一会儿开了口,“就叫龙之介吧,芥川龙之介。”
“啪嗒”。
时针与闹钟针重合。
敦的意识归于混沌。
我生君未生,君生我已死。
【Ⅴ】
你就在命运的桎梏中无限轮回吧,抹杀过去,没有未来,也无法获得解脱。
就让笑容变成你脸上的一道伤口吧,已经不需要把喜悦的成分包含在微笑中了。
在不断的错失当中接受世界的嘲弄吧,中岛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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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这是个过长的故事了,感谢将它看完的你。高考之前大概都不会再有产出了,那么,到时再见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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